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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上本无事,庸人自扰之

【文轩】轻度呼吸 4


 

 

 

人和人的关系很脆弱,很轻易就能回到原点。


对于刘耀文来说,好像没必要非黏着一个人做朋友。心里那点不舒服烟消云散,手机丢到沙发,起身去玄关换鞋。刘妈妈端着水果,问他这么晚去哪儿。一直觉得没多大事儿的人满脸写着不开心,抬眼恹恹的看了妈妈一眼,招手叫来趴在地毯上的大金毛。


刘妈妈搞不懂儿子的情绪变化,“大晚上遛什么狗……”


最近温度下降的厉害,夜里风冷,刘耀文穿着薄卫衣就出来了。开始还觉得有点冷,后面风迎面吹着,脑子清醒了很多,心里又兜着事,也不觉得冷了。


宋亚轩说话是很不客气,但仔细想来,两人一直以来没太多交集,也就最近接触频繁一点。可朋友也分很多种啊,交心谈不上的话,刘耀文委屈的想,至少普通朋友算是吧?踢着脚下的鹅暖石,刘耀文把问题的原因带到自己身上,没有哪里把人得罪以至于说出这样的话。他不确信的想。


年轻微微还有些稚气的男孩子想了很多,唯独没想,原因其实很简单,宋亚轩不想和他做朋友。


刘耀文愣神间,金毛突然兴奋的叫了声,撒开脚丫子朝一个方向窜了过去。他平时都会牵狗绳,这次大意了。他急急的喊了声,“三分,回来!”长腿跟着追了过去。


刘耀文跑得气喘吁吁,小区里有些地方灯光太暗,他着急没看准台阶崴了脚,脚踝只是有点轻微刺痛,刘耀文没当回事儿继续追。三分把一只浑身脏兮兮的流浪猫逼到墙角,流浪猫警惕的瞪着猫眼,尾巴上的毛都炸了起来。


三分见着主人兴奋的围着转了几圈,被刘耀文不争气的打孩子似的拍了下狗头,大金毛委屈的尾巴瞬间拉耸下来,趴在刘耀文腿边不动了。


“看把人家吓的,仗着自己体型大是不是!”


刘耀文嘴上还要教育,刘家家教严格,当然要贯彻到底。


一路追来,身上出了一层汗,被风一吹一个激灵,后知后觉开始冷。


流浪猫也是个机灵的,见金毛迫于主人的压迫,见机溜了。刘耀文带着三分回家,脚踝钻心的疼,好像严重了。




回家脱了鞋子,脚背都肿了起来。刘耀文自小打篮球,磕碰再正常不过,他踮着脚从药箱拿了红花油抹在脚上搓热,估计要一段时间才好。


“这是怎么了,出去一趟脚怎么伤了?”刘妈妈大惊失色,看着儿子红肿的脚感觉伤的很严重,想叫司机立马开车去医院。


“小伤,没事的妈。”受伤有自己粗心大意的成分在,刘耀文决定避免碎碎念,甩锅三分,“怪三分去追猫,我叫不住。”


刘妈妈一听还得了,三分明天的狗粮份量照旧,但加餐痛失一根棒骨。避免火又烧到自己身上,刘耀文拿上手机回到卧室。找出换洗的衣服准备去洗澡,刘耀文看了看脚,得,药又白抹了。




第二天,刘耀文一只脚踩着拖鞋去上课,路上收获了大量关心的眼神,胆子大的女生问,学长怎么受伤了。刘耀文没有死撑面子,着实因为追狗也太丢脸。他回答只是不小心扭到了。


教室早到的同学,对刘耀文在学校很受欢迎早有清晰的认知,今早的盛况即便看多了着实也令人惊讶,刘耀文人还没到教室,什么云南白药气雾剂,红药水,绷带,护腕,对扭伤有用没用或许有用的都送来了。周围的同学好奇,今天的礼物怎么这么别致。


宋亚轩在背单词,走廊窗户被拉开,女生小心翼翼点了点他肩头。


“那个,学长不好意思麻烦你,能不能把你座位的空间留小一点,让后面空间大点,刘耀文学长脚受伤了,空间大点儿坐着可能舒服一些。”


受伤了?


宋亚轩有片刻失神,转身把刘耀文课桌往前挪,这样他贴着坐,后面看起来却实大很多。


很快刘耀文受伤,班上同学都知道了。严浩翔特地去楼梯口等他,见着人打趣道,“就说你亏心事做多了。”


刘耀文笑着骂他一句,伸手,“还不过来扶我一把。”


“你就作吧。”严浩翔搀住他,“忘了还有篮球赛?”


“我记着时间,等篮球赛早就好了。”


刘耀文受伤的脚不太能使力,完好的脚上了台阶,严浩翔停在原地没动拖着他,“严浩翔你能不能行,看哪儿呢?”


“你是来捣乱的吧?”


严浩翔收回目光,拐了刘耀文一手肘,“别乱动,摔了别怪我。”贺峻霖好像把头发剪短了一点。


两人赶在上早课回到教室,刘耀文抬头看了宋亚轩一眼,他从教室后门进来,只能瞧见后脑勺。原本平淡的表情,看见自己的课桌后眼神都冷了下来。


这是几个意思?


宋亚轩是想离他远远的,憋着坐不难受吗?


刘耀文把凳子踢开,书包砸在桌面一声响。他这人看似不好相处,平时和同学和和气气,还没和谁争吵过红过脸。同桌问他怎么了,刘耀文一把将桌面的东西清理到桌肚,冷哼道,“是我自己上赶着不讨好。”他声音大,有心让人听见。


宋亚轩刚刚还记得的单词卡了壳儿。他闭眼把课本合上,事情从头到尾和刘耀文没关系,不管怎样想怪罪的有些牵强。那又怎样,他实在害怕了。人在感知到危险或者怕遇到伤害,往往选择都是先自保。他只是平凡的人中最普通的一个,很正常的选择。





宋亚轩塌着肩膀,碰到后面的课桌后又挺直了背。刘耀文看他撑了两节课,这举动又让他心里堵得慌,他没必要和谁较劲,撇撇嘴把课桌拉回原位。


大课间,教室里的人松松散散,也很安静,走廊的吵闹像是隔绝了。


刘耀文踢了踢前面的凳子腿儿,“宋亚轩,我不知道你是怎样想的,但我不是非要怎样和死皮赖脸的人,没必要对我避如蛇蝎。”


他起身往外走,经过宋亚轩桌边,有点赌气,“我朋友多,不差你这个。”


换做任何人看到那句话都会生气,话是自己说的,宋亚轩没立场解释,他一遍遍在心里重复,这就是自己想要的。


刘耀文走出教室,想不明白为什么闹成这样才算收场。刘耀文也不想逞口舌之快,宋亚轩对自己的态度,或许彻底把粉饰太平的假象撕开,不用伪装更自在一点。


“嘶——”他皱眉,脚上用了点力,有点痛。


刘耀文没去哪儿,趴在走廊上吹足了冷风。




上午最后一节是物理,物理老师拿了卷子随堂测验。宋亚轩转身传卷子,看见刘耀文趴在桌上睡觉,他随手拿了卷子剩下的传给后面的人,卷子压在胳膊下都皱了,看样子不准备写。


刘耀文成绩一般,学习态度还算端正,各科老师对他印象都挺好。物理老师很快注意到这边的情况,走近询问,“刘耀文,你不舒服吗?”


刘耀文是第三节课下课后,发现自己有点感冒的迹象,他有气无力的点点头,嗓子有点哑,“谢谢老师关心,我趴几分钟就好。”


“最近有点冷,平时多穿衣服。实在不舒服,让同学陪着去医务室看看,不要强撑着。”物理老师又叮嘱了几句才走开,让大家认真写卷子。


宋亚轩前面的题没看,翻到后面写大题,他刚解完一道写下答案,凳子腿被碰了下。宋亚轩没回头,像只是不小心碰到了。宋亚轩把凳子挪了挪,开始看下一道题的题目,脑袋里刚有一点思路,凳子腿又被碰到。这次宋亚轩回过头,刘耀文看着他,像在等他说什么,脸上没有恶作剧的样子,纯粹就想他说点什么。


宋亚轩不懂刘耀文的想法,趴着的人无辜的表情也让人生不起气。


这次没等宋亚轩转过身,刘耀文按捺不住了。男孩子生病了嗓音闷闷的,脸也闷的红,“宋亚轩,你不是很聪明吗?”


“就不能主动开口说送我去医务室?我认为上午那几句只是我单方面生气,你没有生气对不对?你昨晚说不想和我做朋友,我现在告诉你,我不同意,不想做朋友就变成你单方面的想法。现在对我来说,你还是我朋友,既然你又没生气,送我去医务室行不行?”


刘耀文没有想到自己这么没原则。现在难受,想起上次背宋亚轩去医务室后背的重量,医务老师给宋亚轩输液,掌心不小心被刘耀文看见的戳痕。实际上没那么多感同身受,家长会上宋亚轩自己坐在座位上也好,还是同学相互打闹时他沉默的像背景板时常让人容易忽略也好,以及足以激发别人同情的一切。人的感情虽然共通,那瞬间共情可以称之为怜悯,可短暂的不能更短暂了。


刘耀文自认对宋亚轩不是,是他需要这个朋友,而不是拯救的名义,哪有那么多无处安放的英雄情怀。他心思简单,想不来那些。





外面的风兢兢业业,刘耀文顺手把宋亚轩帽子罩过来,毫无心理负担把身体重量压过去在察觉宋亚轩脚下不稳时不动声色把重量减少一点。


“我从小就没怎么生过病,这次失算。”刘耀文脸颊蹭到宋亚轩毛茸茸的帽子边,有点痒,又不想挪开。他干脆用脸颊去把那些乱飞的绒毛压实,宋亚轩抬头,额头和刘耀文的脸颊贴住。


两人目光相遇,刘耀文抱怨,“你这帽子边边也太烦人。”


宋亚轩抬手想把帽子摘下来,刘耀文给按住,“别取了,多冷。”


走廊这里正是风口,宋亚轩觉得后背冷飕飕,缩了缩脖子。随后,刘耀文把胳膊搭在宋亚轩肩头,原本并排走变成一前一后。刘耀文说话的热气洒在耳后,男孩子的温柔小心翼翼,“宋亚轩,你走慢一点。”


间隔的空隙,好像风也钻不进去。



医务室开了空调,很暖。


医务老师看了看温度计,“没发烧。你身体底子好,用不着输液。进去吧,我给你打一针,好的快。”


刘耀文皱着鼻尖,“打哪儿啊?”


医务老师好笑,“当然是屁股。你这么大个人还怕打针啊?”


“不是…”刘耀文有些窘迫,“我拿药吧,不打针。”


“也行。回去多喝热水,别再吹冷风了。”


刘耀文松了一大口气,趁医务老师去拿药悄声对宋亚轩说,“我从五岁过后,就没被人看过。”


宋亚轩怔然,弯了弯眉眼。




回教室的路上,刘耀文其实还有很多话想说,又怕宋亚轩觉得烦。


一路上难得安静。


外面开始下雨,雨水很快打湿路面。宋亚轩停下脚步,路口拐角处的银杏树叶已经落光,枝桠上光秃秃。可等来年春天,一定会是生机盎然的模样。


夏天的蝉鸣不会止歇,冬天的雪也会如期而至。而有些东西在这其中显得微不足道。


宋亚轩想,他自以为的放下其实并没有,放下了才不会耿耿于怀。


而那些不过是负累,他应该学会先放过自己。


他静默片刻,“刘耀文,如果重新开始。”丢掉以往种种,“就从现在开始吧。”



在今年下第一场雪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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